王秉刚：对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的分析与思考

近年来，在自主汽车产业由大谋强的战略期，汽车产业受到能源多元化、智能网联化、共享经济生态化等技术和产业变革的深刻影响，区域产业的发展迎来赶超提速大机遇，同时也提出了众多考验和挑战。为此，以“紧抓变革机遇，协同创新升级”为主题的2017中国汽车产业区域经济峰会于11月16日在湖南省湘潭市拉开帷幕。

会上，国家新能源汽车创新工程项目专家组组长王秉刚做了主题演讲，以下为讲话实录：

新能源汽车作为国家的一个战略产业，主要是从环境保护，一个是能源安全，还有一个是产业设计这三个方面来考虑的。我国的新能源汽车的发展应该是到现在为止大概已经经历了将近20年的历程，从1999年国家14个部委开展空气净化清洁行动开始，到国家的863计划，到25个城市的公共领域为主的节能与新能源汽车的示范，到2014、2015年开始的39个城市开展新能源汽车的推广应用，到全国范围的推广阶段。

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现状及趋势分析

统计从2011年到今年的10月，已经累计销售推广的新能源汽车超过140万辆，今年1到10月份的销售已经到了49万辆。今年年底有望能够达到70万辆，但是去年的销售是50万辆。今年有可能比去年再增长20万辆这样的是有可能的。中国的新能源汽车的发展现在在国际上处于领先的状况。2016年的数据新能源汽车的销售量占了世界的一半。在世界的新能源汽车，在生产企业排序，我们可以看到我们中国的企业也是排在前头的。可以看到第一家是比亚迪，2016年的数据。第二家是特斯拉，第三家是日产，第四是北汽等，在销售万辆以上的17家企业里面我们占了9家。

今年上半年的情况我国的新能源汽车的排序是这样的。北汽是第一，知豆第二，比亚迪第三，今年的这个变化还是不小。新能源汽车出现的你争我抢的，这几个企业一会你在前头，一会我在前头，呈现这样的局面。

从近三年的增长曲线我们可以看到，总体可以看到每年新能源汽车能够在增长，这个红线是2017年的情况，这里是画到8月份，画到10月份的时候这个线还要在上面。这个按每个月的数据，我们逐年逐年的增长都是很良好的状况。影响新能源汽车进入的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动力电池，动力电池技术这几年有快速的进步，新能源汽车能不能很好的发展，取决于动力电池的技术。从铅酸电池到镍氢电池，到磷酸铁锂电池，到现在的三元锂电池。我们2020年的目标是达到350万W。

动力电池的成本下降的非常快，现在动力电池的成本到2020年的目标可能要从行业目标定的是1块钱，到2025年是9毛，2030是8毛。现在企业的调研，整车企业希望我们把它再降到6毛钱。这个我也给一些电池厂做一些交流，经过努力6毛钱是有可能实现的。如果电力电池成本降到这样程度的话，电动车的成本应该是有非常大的竞争优势。

2017年上半年，这应该是中国的动力电池企业的销售量，就是出货量的一个排序。这个数据是在不断的变动，你要把去年的数据和今年的比比，这个数据排序也是有一些变化。这个CATL去年看到和比亚迪还是平的，但是今年一下子将近是比亚迪的一倍，所以看到它增长的非常的快。我们也可以看到在电池这里头还是有比较好的集中度。前面这些企业所占的整个产能的比例是很高的。销售额还是相对比较集中的。

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也是取得了很好的进展。到今年9月份，我国统计下来现在有一个充电设施建设的联盟，在中国汽车协会的组织下面有一个联盟它的这个数据统计做的还是非常好。它统计下来，它统计内的这种充电装的数量现在全国已经超过19万。另外国家电网也建成了北京到上海沿高速路的充电装的网络。充电运营商的优秀的企业青岛特来电非常的突出，这是一个民营企业，第二位是国网，后面还有万帮，普天。这是大家对特来电在充电设施上可以关注。

现代汽车按照现在的发展势头，我们基本上在实现的就是我们规划的目标，当时的规划目标是2015年累计销售50万，这个我们实现了，我们现在一步一步走向2020年500万这么一个目标。对新能源汽车的发展我们制定了一个路线图，制定了一个发展的目标，到2020年新能源汽车的销量要占到汽车总销量的7%到10%，2025年要占到15%到20%，2030年的时候新能源汽车要占到整个汽车的销量的一半。我们那时候是三四千万辆，新能源汽车可能就是一两千万辆的样子。

对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的思考

第一、关于国际上禁燃这个问题，国际汽车产业最近这段时间纷纷提出禁燃时间表。这个对我们也是有很大的冲击，也是一个思考。国际能源署对汽车能源未来的走向有一个预测，这张图预测到2020年以后传统汽车会下行，整个趋势会下行，到2050年传统意义的内燃机汽车可能逐渐要没有了，这个包括我们讲的新能源汽车，包括混合动力汽车，将来被这些汽车取代。他预计燃料电池汽车在2030年以后形成规模。我对总体的这个预测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那么到底我们纯电动汽车和燃油汽车的竞争具备不具备条件，这个禁燃还是要先看看纯电动汽车到底怎么样，不是我们盲目的喊一个口号，我们要做一点分析，我做了很初步的分析，如果说我们到2020年以后，我们电池能量能够达到300到400这样每公里瓦时，电池系统价格能够降到6、7毛钱，电池寿命能够做到4000次，电池可以二次利用。汽车和电动汽车的成本就会更低。而且还有这个电池应该具备一定的快充能力。电池有这样的能力汽车就可以做到，汽车装载50千万时的电池系统，重量200公斤，行使历程400公里。20分钟充电80%，购车价格较同级燃油车高2到3万，10万公里的使用费用节约5到6万。按照这个分析起来，我们可以深信电动汽车无论在性能上和它的经济上将具备和燃油车竞争的条件，这是基本的，如果这一点能够做到，我们就能让燃油汽车退出历史舞台的可能性。所以对禁燃问题我最后写这么三段话，中国新能源汽车快速发展推动了环球汽车产业的变革，全球提出来跟中国在新能源汽车尤其在纯电动汽车的进展是有很大关系的。中国汽车抓快绿色低碳的进程，中国要抓住机会加快发展，迎接国际挑战。外国企业都惊醒起来了，我们面临巨大的挑战。第三的看法就是内燃机汽车退出历史舞台还有很长的路程，不是那么容易，内燃机汽车还有很多的优点，我觉得未必需要彻底退出，尤其在中国这么大的国家，使用条件这么复杂，需求这么多样化，未必我们燃油汽车会彻底的退出历史舞台。我认为内燃机汽车的同行们不要好像觉得内然汽车不要再搞了，很长时间还要继续技术创新，还要赶超国际的先进水平。汽车里面有内燃机汽车的工作，而不仅仅是新能源汽车。

第二、关于后补贴时期的政策设计。任何新兴产业发展过程都有这么一条曲线，这个曲线的名字叫做S曲线。因为它就是S形。这是看图片的规律。中国新能源汽车我觉得目前还是在导入期，咱们还没有进入快速发展期。我们理性的分析一下新能源汽车的增长曲线。有的时候我们会被每年年终的突然间的增长会迷惑，认为是否已经进入快速发展期了，但是如果我们把这几年整个的看一看，整体趋势还没有敲起来。所以从导入期到发展期，我觉得它的重要标志，导入期仍然是以政策驱动为主要动力，政府花大量的政策和资金来对产业进行配置，企业也在努力的创新。发展期政策应该成为第二的因素，主要的因素是市场需求了。消费者认知这个产品，大家会去购买这种产品。这就是我们现在要努力创造条件。所谓的后补贴时期就是从现在开始一直到进入市场阶段，我们要设计什么样的政策让中国的新能源汽车能够很快从培育期、导入期进入到发展期，这个就是所谓的后补贴时代。后补贴时代政府有关部门都是抓紧的讨论，我最近也是在参加有关会议讨论在讨论。我们肯定的一点是说补贴要退出，补贴要很快的退出。到2020年后车补贴将要没有了。那什么样的政策继续来推动这个产业呢？我们最重要的办法就是双积分办法，后面还有科技创新的项目，还会有基础设施方面的鼓励政策。在新建政策项目里面不会再批准传统汽车的项目。这些可能都是我们制造这个车的。在使用这个车我们需要考虑使用方面的税惠。扩大不限行，不限购的城市。对公共领域电动车辆的运行补贴。另外对公共领域车辆电动化要下达目标和计划。还有我们要从城市的绿色经济考虑，建设更好的绿色环境，我们以后要在这些城市设置一些零排放区，应用电子围栏，只有电子车才能进入等等。这些是我听到的或者是讨论到的这些后补贴时期的政策设计。我们在前面这段里面，地方政府是起到非常大的作用，尤其是一线城市再整个新能源汽车推广里面应该是做了很多很多的工作，取得现在这样的推广数量和这个城市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下面我们还是要希望地方政府在推广新能源汽车方面继续的努力，而且我们还要应该考虑目前可能比较集中的在一线和部分的二线城市，今后把新能源汽车推广做大，扩大推广的面，使更多的二线城市甚至三线城市能够进入新能源汽车推广的这么一个工作。

新能源推广的两个问题，第一是这四个城市对新能源汽车的推广起到重要的作用。第二看到新能源汽车推广还是有很大的局限性，接下来我们怎么使更多的城市的消费者买更多的新能源汽车。

第三讲补贴退出以后对产品技术有什么影响。补贴退出以后技术方案会更加回归市场特征，有利于产品技术和质量的提升，也有利于成本的下降，开发有竞争里的产品，对公共领域的车辆我们过去的补贴主要是按照行驶里程越长补贴越多。但是实际上怎么样的性价比，怎么样的配置是最适合各个领域的车辆呢？这个补贴内容的话会更加设计的合理。对私人领域的车辆要细分市场，也不要简单的从行驶里程来考虑。比如说对家庭第二辆车是不是一定要考虑很贵的车，第二辆车主要是代步用的可能就是非常的便宜。另外可能还要进一步把私人汽车的水平进一步的提高，我们要准备私人汽车和传统汽车竞争，将来在私人汽车里面也要细分市场来进行设计，不是简单的按照国家的补贴政策这种来做。这里主要就是公交车，公交车200百公里的居多，一个车补贴好几十万。对于快充的公交车有可能是最经济的，有可能是最适合的。随着这个政策的推出，有可能公交车有很大的变化，我们公交车的企业应该提前预测补贴退出以后我们应该怎么进出各个城市，要论证研究，到底是怎么样的公交车它的性价比是最好的，经济性和节能减排的效果是最好。

第四、充电的问题。现在刚才讲的在基础设施上面取得重要的成果，但是我们仍然还是存在一些问题。突出的问题就是一方面许多消费者还是反映充电难，但是同时我们又会经过调查发现一些充电设备利用率低这样一个矛盾。这个就是一个记者的报道。我觉得在充电设施我们还要做很多的努力。对公共领域的车辆应该根据这个车辆本身的需求来建设充电设施，而私人领域我觉得还是应该更多的关注夜间停车地点充电的特点，更多的发展分布式的充电装的建设。我觉得我们避免把太多的经历放在大型充电站的建设，因为那个东西政府给你一块地很快就能够建成，但是很多车到充电站充电是不方便的，我们更多的要关注普通消费者晚上车停在哪里，或者离他停车近的地方，利用公共停车资源来建设充电装，这个我觉得是充电企业应该更多的关注这样的事情。

第五、电动汽车和新的商业模式。电动汽车一定要研究商业模式，它的运行的商业模式上一定有很多创新的地方。道理就是现阶段电动汽车的短处是行驶历程短，制造成本高，但是它的优点是使用成本低，维修成本低。所以我们要扬长避短创造新的商业模式，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取得经济效益。许多电动汽车运行商在解决这个问题，我怎么有效益，怎么有利润，我车还是比较贵，所以要从这个地方入手。这个在商业模式上有很多的创新，比如说北京市出租汽车怎么用换电模式。出租汽车电动化是我们推动的一个难点，这个北京市有一个换电模式在推行，这个不仅仅是北京，有很多城市再做，这个可以突破出租车电动化的难点。然后是共享租车。我觉得电动汽车也应该是很有优势的。因为共享租车实际上是提高了汽车的利用率，这样的话正是电动车的优势所在。共享租车在很多城市兴起，会引领我们对汽车消费的概念的变化。这个可能是下一阶段大家会更加关注的地方。

还有包括物流车，过去的物流车都是物流公司自己所有。现在发展一种模式，物流公司不要自己拥有这个车辆，而是采用通过网络，通过预约物流车辆公司去租车，这样大大提高物流车的利用率。这是他们做的很多方面的尝试，效果也不错，推广也很快。这个都是值得考虑的。

第六、关于建立强大零部件产业。传统工业很大的问题是我们零部件产业很多，而汽车的很多核心技术常常都在零部件企业里面。所以我们传统企业很大，但是不强。重要的问题就是说我们的零部件企业不强。随着我们新能源汽车一定要避免重蹈传统汽车的现象，这是我们要高度的关注。首先是动力电池，动力电池的技术水平和制造成本决定了电动汽车的命运。我国电动电池取得长足进步，少数企业在追赶国际先进水平，但是总体平均水平还是不高，产品质量参差不齐，缺乏有竞争力的大型企业。我希望还能成长出来两三家企业，再过五年左右中国有三到四家国际级的强的电池企业，那么中国电动汽车的根基就扎牢了。除了电池以外我们还有电机、空调、能量回收系统等等，还有很多的元器件。在很多地方都跟我谈新能源汽车的投资问题，我们大家更多的应该去关注零部件产业。

第七，动力电池的回收迫于眉睫。有关机构研究他们预测到2020年我国将有20万吨动力电池，未来讲以几何级数增长，如果安排不好有可能是一场环保灾难。新能源汽车的重点城市现在应该立即着手电池回收体系和回收工厂的建设，从这个责任来讲是谁生产谁负责。但是真正实施的时候还是应该发挥地方政府的积极性，一个城市能有几个大型的回收工厂，这样的布局肯定合理。你不能压迫每个汽车厂到每个城市去建回收工厂，这样布局是不合理的。最后还是按照车在哪里报废，电池就在哪里处理，还是各个地方政府是来布局着手做这样的工作。

第八、盲目投资问题。目前的情况说主要大家谈的一个是整车的投资，一个是电池的投资，其他的投资谈的很少。电池厂我刚才讲了，电池厂目前中国已经有140多家动力电池企业，还没有包括一些很小的。但是有竞争力的大型企业我们还是少数，如果我们盲目的投一些小心的电子厂可能再过几年都会失败掉。另外电动车整车企业去年发改委批准了四五家，这四五家产能累积有86.5万辆，这四五家能不能都成功。相当一些可能都是失败的，现在大量的要求做新能源整车，几乎每个省都要有项目。我觉得这个是不够理性。一个汽车行业谈何容易，我不主张每个省、市都去做新能源汽车产业，因为失败过滤是非常大的。

第九、要清理地方保护。现在地方保护还是比较严重。集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很多地方要发展自己的地方产业，它也给新能源汽车补贴，但是希望尽量用在自己本地的产品上头，这是背后说不出来的理由。但是表现出来就是这五个方面的办法来限制外地的产品或者减缓外地产品进入企业的时间等等，这样的做法是不利于国家整体的新能源汽车的发展。所以大家想很快的成为国际大企业，就是开始重视新能源汽车的开发、生产和销售，等他们进来，中国的企业没有壮大，我们凭每个省的小企业跟国际企业竞争那我们这个局面是不行。所以我们各个地方还是应该开放自己的市场，让国内的优秀企业让他们尽快做大，这个是有全国的一个观念。所以这个我们要尽快的把地方补贴的各种办法清理掉，有利于我们全国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