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驾驶缓解交通拥堵有争议

当前，以无人驾驶为终极目标的智能网联汽车炙手可热，业内外普遍认为，无人驾驶不仅可以解放人类双手，还将从根本上变革未来出行方式，解决日益严重的交通拥堵等困扰人类出行的问题。然而，不久前，伦敦帝国理工学院Scott Le Vine研究小组的一项试验表明，导入25％的自动驾驶汽车会导致交通状况恶化，如果导入步行的行人进行混合测试，结果可能更糟。那么，在城市交通中，无人驾驶汽车数量到何种量级才能真正缓解拥堵？又该如何辩证地看待其对于改善交通的意义？

导入25％的无人驾驶加重拥堵

交通拥堵是由公路和车的数量，也就是交通量来决定的。“大家都说自动驾驶能解决交通拥堵，事实上并不是，长期看也仅仅是起到缓解的作用，短期不但不会缓解，反而会加重拥堵。”在此前举行的某论坛上，蔚来汽车创始人兼董事长李斌表示，无人驾驶的作用只在于解放了车主在车上的驾驶时间。“以前堵车了，车主只能手握方向盘等待拥堵的缓解，如果实现了无人驾驶，车主在汽车上的时间会被完全解放，既可娱乐也可休息。”

伦敦帝国理工学院研究小组在4座城市的道路上进行了该项测试，在路面上行驶的汽车中导入25％的自动驾驶汽车，然后分别模拟16组不同的路况行驶一小时，然后根据交通状况延迟和交通容量的平均值进行计算。得到的结果均为导入25％的自动驾驶汽车会导致交通状况恶化。测试者表示，如果在测试中导入步行的行人进行混合测试，结果可能更糟。需要指出的是，如果自动驾驶汽车中融入轻电铁（LRT）与英国高速铁路（HSR）类似的加减速逻辑，乘客的乘坐会感觉非常的惬意和愉快，但是会导致严重的交通恶化。

数学专家Benjamin Seibold和他的研究团队所做的一项研究则呈现了完全不同的结果。他们对自动驾驶汽车减轻交通压力（比如幽灵堵塞现象）影响的试验表明，自动驾驶汽车所预留的车间距更大，加速和减速都是经过一系列计算决定的。自动驾驶汽车在车流比较密的时候，会保留一定的车距，减少突然刹车的次数，从而减少对后方车辆的影响。只要有2％的自动驾驶汽车，就能减少50％走走停停的情况。也就是说，即使车流中有很少的自动驾驶汽车，也能通过调节自身的行驶速度，避免整个车流陷入拥堵。

解决错报、漏报是关键

“说无人驾驶不能缓解交通拥堵这种说法不完全正确。”中国汽车技术研究中心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吴志新认为，从原理上看，无人驾驶的确和交通拥堵没有直接关系，同样的车辆数量、占用交通资源的数量在路上行驶，交通绝对量没有发生变化，对交通体系的影响自然也就不会降低。“但交通体系需要维护，在有人驾驶的情况下，对规则的破坏往往是当今拥堵的主要原因。”吴志新介绍，本田在日本已经有一些智能车辆实现了和交通体系的联网。“车辆在前一个路口就能接收到后面几个路口的交通情况，因此给驾驶员提示，在接下来的路段以什么样的速度前进能快速通过下一个路口，避免驾驶员抢红灯等操作出现。”在吴志新看来，这种具有智能网联功能车辆的增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交通拥堵，只是需要一定量的积累才能体现出优势。自动驾驶汽车的优势在于，能够感知前方路况的变化，而这对缓解拥堵具有重要作用。

OICA（世界汽车组织）秘书长Yves van der Straaten在接受《中国汽车报》记者采访时也表示，90％的交通拥堵是人为失误、操作不当等因素造成的，而这些问题自动驾驶是可以避免的。“自动驾驶通过严格的程序设置，让车辆严格遵守交通规则。”在Yves van der Straaten看来，伦敦帝国理工学院的研究只是基于部分无人驾驶的假设情况，并不能真正反映无人驾驶真正实现后的情况。

中国汽车工程学会副秘书长闫建来则表示，无人驾驶要想缓解交通拥堵，必须有5G技术的支撑。“目前，60％的拥堵诱因是事故，而无人驾驶技术则可以避免事故的产生。同时，有了网联技术的支撑，高度网联后的车辆故障也将大量减少。”闫建来说。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教授张维斌则表示，目前的智能汽车的确不具备解决交通拥堵的能力，但是一旦其具备了网联属性，完全可以实现。“当前的智能汽车通常存在错报和漏报两种情况，错报就是把安全的情况错报为危险，漏报指危险的情况被系统认为安全，从而漏掉了危险源。当前的程序原则是宁可错报也不能漏报，这就容易产生一些错误的指令。而要想解决交通拥堵的问题，必须让智能汽车联网，在整个交通系统中，综合考虑并解决好错报、漏报的问题，才可以真正缓解拥堵。”

现实的交通运行状况显示，红绿灯是造成交通拥堵的另一个重要原因。等待红灯排队的车辆有一个各自加速的过程，因为没有同时加速，所以车与车之间就存在间隔，实际上降低了所有车通过红绿灯的效率。而无人驾驶车辆在通过红绿灯时效率要明显高很多。人类不具备人工智能那么快的反应速度，也很难保持匀速驾驶，而机器操控的无人驾驶则完全可以做到。德国政府针对高速公路进行的自动驾驶车辆测试也显示，因为没有信号灯，自动驾驶的测试结果很好。

缓解拥堵还需各方协同

“具备了网联属性的无人驾驶，可以综合判断各种交通状况，甚至利用大数据、云计算的帮助提出解决方案，从而对缓解交通拥堵做出重要贡献。”张维斌称。吴志新也表示，当无人驾驶成为交通出行的主角，其对交通规则的遵守和对总体交通情况的预警判断能力要远高于当前的人类驾驶，尤其是在其纳入智能交通体系后，交通拥堵极有可能缓解，甚至大量减少。

李斌的判断基于车辆总量并未减少，因此认为交通拥堵不可避免的论调，存在一定片面性。从目前来看，无人驾驶的确未能减少车辆总量。但从长远发展看，无人驾驶时代，人类成为车辆的使用者，而不一定是车辆的所有者，共享无疑会大大降低车辆的绝对保有量。当无人驾驶真的大量实现时，车辆绝对量的减少也会相继出现。

“当前尚未实现无人驾驶，我们的一切判断和试验都是假设的，并不真实。从无人驾驶技术的发展情况看，无疑具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值得期待。”Yves van der Straaten说。伦敦帝国理工学院Scott Le Vine研究小组的研究者也表示，在他们的测试中，如果全部车辆都是自动驾驶汽车的话，那么交通状况又将会改变，那时的交通会变得流畅无比。

值得关注的是，自动驾驶汽车缓解交通拥堵的前提，需要包括城市规划、民众素质、公共交通体系等各方面的协同。闫建来强调，高速自动驾驶和无人驾驶只有在智能交通体系和社会各方系统的协同配合下，才能实现缓解交通拥堵的目的。当前，城市交通等各方面体系也是基于现有人类驾驶所构建，与真正的无人驾驶交通体系存在很大差别，一切判断似乎都为时尚早。